萬里長城再修，也有一個盡頭，雙年展的布展，千改萬改也有了盡頭，那就是今天吧。這么一個龐大的雙年展，如果要真的調整到沒有遺憾，可能也是不大可能的。策展人、藝術家和展覽設計師，只要離開幕還剩一分鐘，總會振振有詞地提出各種修改的想法，這大概是所有的雙年展的通病。既然作品布置已經塵埃落定了，那就開始打燈光吧。這如同新娘起轎前最后一次化妝，我只能遠遠地，靜靜地，看去。其實，在我的視線中，根本模糊了燈光的存在。因為，這些作品，早已銘刻在心。這些作品，如同血液一樣，注入我的血管，一起奔騰。這些作品，如同我的呼吸一樣，已經難以區分呼與吸的關系。

    半夜時分，我再一次，再一次，漫步于展廳，有時候，我進入展廳，是為了處理技術性的問題，有時候，我進入展廳，是為了處理藝術家作品的擺放。從8月20日開始的日日夜夜，我千百次地穿梭在展廳之中，總是步伐快捷，來去匆匆。而今夜，我的步伐漸漸地慢了，漸漸地又慢了。我不知道，最后來到展廳是為了什么，可能像一個父親，會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他已經熟睡的孩子，我想這種思緒和目光，是難以言表的。

    今晚，這些作品，還是我心愛的孩子，他們已經熟睡了，進入了各自的夢鄉，他們在各自的夢鄉中飛天起舞，舞動著超設計的旋律，這一旋律已經劃破了夜色，直破長空。待到明天，他們個個在展廳中活蹦亂跳，雀躍在雙年展的開幕式上，他們都會隨著開幕式的歷史盛景，融入到整個世界的藝術潮流之中，奔流到海不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