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南昌拆四星酒店建五星 被指建也GDP拆也GDP
拆“四星”建“五星” 如此折騰為哪般
“轟、轟、轟”伴隨三聲巨響,2月6日,江西省南昌市22層高的五湖大酒店瞬間倒塌成一堆約20米高的廢墟,距離爆破點200米處觀測點如同三級地震,有輕微震感。《武漢晚報》報道說:據稱,五湖大酒店拆除后,將斥資5億元人民幣在原址重建—座五星級酒店,新酒店擁有一棟25層主樓及一棟6層裙樓。由于這家四星級酒店服役才13年,所以這“星級一爆”引來頗多質疑之聲。
反對
有錢也別“富折騰”
從前有個詞語叫“窮折騰”,現在“不差錢了”,一些地方又開始“富折騰”。一座“四星級”的大酒店,曾是當地標志性建筑,才服役13年就“壽終正寢”,怪可惜的。據說,酒店被拆除有4大原因:一是酒店沒有大型停車場,不符合五星級要求;二是消防設施落后;三是酒店設計存在安全隱患;四是大樓結構不合理。
顯而易見,上述原因均屬于規劃與設計方面的因素。這就怪了,五湖大酒店畢竟是標志性建筑,而且身居“風水寶地”,為何當初的規劃設計弊病百出?才13年的工夫就跟不上城市發展的步伐了?究竟是當地經濟發展速度太快,還是規劃設計太短見?要知道,在一些發達國家,大型建筑的使用壽命一般都超過50年,而南昌五湖大酒店從建成至報廢才13年。如果接下來的規劃設計還是如此“短見”,誰又能保證今后的五星級賓館不“短命”呢?聯想起近期頻出的“短命小學”、“短命社區”,這些“短命工程”無疑都給社會造成了巨大的資源浪費。筆者想說的是,即使有錢了,也不能“富折騰”。李繼彥
想拆就拆幾時休
去年1月1日起頒布施行的《循環經濟促進法》明確規定,政府和建筑物的所有者應當采取措施,加強建筑物維護管理,延長建筑物使用壽命;在合理使用壽命內的建筑物,政府不能“想拆就拆”。可悲的是,法律依然沒有管住“星級一爆”的“手”,真讓人不知道“想拆就拆”幾時休?
按照我國《民用建筑設計通則》規定,重要建筑和高層建筑主體結構的耐久年限為100年,一般性建筑為50年到100年。一座22層服役僅僅13年的高樓大廈“想拆就拆”,轉瞬間變為廢墟,白白浪費了多少建筑資源和社會財富,難怪早就有專家感慨“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建筑最浪費國”。從我國建設項目審批程序看,一座大樓爆破拆除重建必須經過立項、規劃、設計、消防、安全、環保等多道關口,應當說管住“想拆就拆”并不難。為何“星級一爆”自始至終一路綠燈?說到底,還是地方領導片面追求政績、短期利益和表面形象,壓根兒就不想管、不愿管,甚至本身就是“想拆就拆”的始作俑者。紀卓瑤
規劃短視病的縮影
《城鄉規劃法》規定,城鄉規劃不能因為地方領導的變更而變更,更不能因為個別領導的意見擅自修改。經過規劃部門批準建設的大酒店,因為要滿足投資商的要求,建成13年就被拆除,無疑與《城鄉規劃法》精神背道而馳。建成僅13年的大酒店說拆就拆,如此之短的建筑生命周期造成了建筑資源浪費和社會財富的巨大損失。如此拍腦袋決策思維,不僅凸顯決策者的權力隨意性,更是戳到了城市規劃短視病的痛處。
其實,南昌建成13年的酒店被拆除不過是規劃短視病的一個現實縮影。由于政績評價體系不完善,領導變更頻繁,有人認為前任領導制定的規劃方案,不能顯示政績;有人唯投資商馬首是瞻,隨意更改城市規劃者不在少數。于是乎,城市規劃陷入了“領導一句話就變”的規劃怪圈。雖然輿論詬病不斷,但由于違規成本太低,短視規劃病一直沒有得到根治。胡藝
觀察
拆也GDP 建也GDP
酒店想拆除重建、升級是企業行為,但是城市規劃變更卻涉及社會利益,如果產生環境污染,還影響到公眾生活,那么這件事就不只是企業行為,也不應只由少數官員以政府的名義來決定,而應當在科學論證的基礎上,充分聽取各方意見,讓規劃決策融入民意成分。雖說《城鄉規劃法》中規定,“城鄉規劃要論證、聽證,充分考慮專家和公眾意見”,但實事求是地說,目前的城鄉規劃編制與變更,基本是權力主導型。權力主導的情況下,一是規劃的科學嚴謹性很難保證,所以各地都存在“朝建夕拆”的問題,比如福州準備拆遷一所剛剛斥資1500多萬翻新、使用不到兩年的祥坂小學。二是規劃為形象和政績服務,為了滿足政績需要而不顧公眾利益和社會資源的浪費。
早有論者指出,一拆一建的過程實際就是打造GDP數字的過程:拆也GDP,建也GDP。再有,有些情況下,規劃變更還涉及到國有土地的再次出讓、坐地生財的問題。因此,每每令專家不可思議、公眾十分吃驚的炸倒重建,地方官員卻樂此不疲。
好好的一座僅使用了13年、價值千萬以上、“修得相當牢靠”的四星大酒店,瞬間被炸倒,所炸出的不僅是一塊重建五星大酒店的地皮;這一炸,還炸出了一組GDP數字以及一組與“不可持續”、“土地生財”、“捷徑式發展”等概念有關的政績與利益效應。地方政府力排眾“疑”,執意炸掉一座好好的酒店也好。從前的“四星級”規劃今天看來已經不起檢驗也好,說到底是權力主導規劃的產物。這種模式下,未來的“五星級”什么時候炸掉,也是一個不可預見的問題。馬滌明
公眾為何如此敏感
這是一個巨大的浪費,專家和老百姓都這么說。一個只用了13年的建筑轟然倒下,這確實有些可惜,說是社會財富的浪費也不為過。然而我們也只能是說說而已,因為曾經的五湖大酒店已經灰飛煙滅,而酒店的經營方凱美只是一家企業。
拆四星建五星,在公眾眼中,這或許是“敗家子”行為。然而對于企業來講,拆什么建什么,其實都屬于企業的自主行為。只要合法合規,外人就無權干涉。對于利益至上的企業來說,做出拆四星建五星的舉動很顯然是經過了利益得失的考量。既然那個四星級酒店已經沒有改造價值,那新建一個又有什么不可呢?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拆四星建五星也未必是壞事兒。拆四星級酒店貢獻的是GDP,建五星級酒店貢獻的更是GDP。如果這座五星級酒店順利落成,成為南昌的一個新地標,那豈不是一舉多得?
公眾為何會對一家企業拆四星建五星如此敏感?那是因為我們已經被拆怕了,建怕了,浪費怕了。拆了建,建了拆,這幾乎成了國內城市建設的一個通病。在××工程的大旗之下,似乎沒有什么不能拆,沒有什么不敢拆。至于浪費還是不浪費的問題,一概拋之腦后。2007年,沈陽的五里河體育場以16億身價結束了18年的生命;而2010年,福建臺江區一所投資1500萬新建的小學為了給政府規劃的CBD讓路,只有2年就面臨被拆遷的命運。究竟算沒算過浪費賬我們不得而知。關東客
聲音
浪費的是社會財富
經歷了13年的折舊,一棟22層的四星級酒店價值仍至少在千萬以上,將其拆除盡管是企業行為,但被浪費的依然是社會財富。
——潘陽(華東交通大學土木建筑學院院長)
“地標”夭折患了什么病
在無數的短命建筑中,五湖大酒店不是最短命的,祥坂小學也不是。要改變這種狀況,除了提升城市規劃水平這一技術能力外,其他要素還包括環保和節約意識的普及、公共決策的公開化和科學化以及監督和問責機制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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