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荷蘭人在建筑設計方面真是不乏奇思異想。前幾年,荷蘭建筑師雷姆·庫哈斯設計的央視大樓在中國備受爭議,F如今,2012年下半年落成的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新館,也因像極“大浴缸”的外形在荷蘭國內引起廣泛爭論,甚至不乏媒體的口誅筆伐。

命運多舛 改建擴建二十余年 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坐落于阿姆斯特丹市的博物館廣場,毗鄰阿姆斯特丹音樂廳、荷蘭國立博物館和凡高博物館,館藏9萬多件世界上極為重要的現代藝術作品,主要為風格主義、鮑豪斯建筑學派、波普藝術和新印象主義作品,包括卡雷爾·阿佩爾所繪的房間,卡濟米爾·謝韋里諾維奇·馬列維奇的大量畫作以及梵高、塞尚的素描和油畫等。
上世紀50年代,為了促進本地的實驗藝術,并為文化抗議和群眾的即興表演提供場所,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進行過一次小規模的擴建,增加了“一翼”。上世紀80年代末,博物館又啟動了雄心勃勃的改擴建計劃。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這會是一個曠日持久的建筑項目,設計方案一變再變,有關當局推諉扯皮,施工日期遙遙無期,其間更有兩位優秀建筑師黯然離場。
1990年的首次設計方案競賽中,羅伯特·文丘里擊敗眾多參賽者,贏得了該項目。1994年,時任當局以該項目超出預算過多為由解雇了文丘里,不過后者堅稱從未接到過任何官方說明。1996年,阿爾巴羅·西薩取代文丘里繼續這一項目。2000年,市議會決定加快項目第一階段的進程;4個月后,他們又突然改變了這一決定,并在2002年辭掉了阿爾巴羅。2004年,經過對“如何在阿姆斯特丹公園內安置現代藝術博物館”的進一步討論,本瑟姆·克倫威爾最終贏得競賽,并啟動了這一項目。8年后的2012年,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新館“千呼萬喚始出來”。但其1.7億美元的造價遠遠超出預算,設計公司也并未對此作出解釋。
眾口難調 熱鬧過后遭遇批評 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是歐洲戰后現代藝術和設計的收藏先鋒,其“白盒子”的內部裝修風格曾經得到世界范圍的推崇和模仿。寬大的樓梯,吱呀作響的人字形地板,悠閑的氛圍,時髦藝術混搭著“炫酷”,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一度是荷蘭人引以為豪的地方。但是,隨著法國巴黎蓬皮杜文化中心、西班牙畢爾巴鄂的古根海姆藝術博物館以及英國倫敦泰特現代藝術館的相繼出現,荷蘭人感到愈加強烈的失落,渴望重振荷蘭現代藝術的魅力。難怪有評論家說,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的改擴建就是“一個俗世的嫉妒符號”。
“提升舊建筑,增加展覽空間,并在地面一層朝向廣場的地方開設餐廳和商店。新館突出的屋頂像一個巨大樹冠,意欲激活廣場的西北角!绷D打造又一個地標性建筑,新館的描述聽上去很美。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新館的首席設計師麥爾思·克倫威爾宣稱,新館頭頂的“浴缸”是一種技術創新,外立面由增強合成纖維構成,符合空氣動力學原理,白色的飛機漆外表增添了博物館的琺瑯色光澤,也是在向舊館致意。當然,正如庫哈斯不能解釋央視大樓外觀一樣,麥爾思也無法向觀眾解釋“大浴缸”的隱喻。

2012年9月22日,荷蘭女王貝特麗克斯親自為新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的開館剪彩。9月23日,新館正式對外開放,當天迎來約4500名參觀者,令博物館方面十分滿意。荷蘭國家電視臺NOS這樣對新館進行報道:“館內面積擴大了一倍,館外也變了,像個大浴缸,與古老的建筑形成鮮明對比!钡牵瑹狒[過后,很快就有批評家刻薄地寫道:“這是一個擁擠的周末,狹窄喧囂的玻璃大廳,可能就是浴缸的排水所在,嚴重堵塞了。”這位批評家進一步把這種糟糕的感受比喻成“傾聽一個小丑演奏的巴赫”。因其帶有支架的屋頂,荷蘭建筑師特雷西· 梅斯亦直陳新館前庭就像“一個為超級市場專門設計的裝貨平臺”。
引發反思 標志性建筑也要務實 阿姆斯特丹實際上是一個很難接受擁有“拒絕融入”理念的新建筑的城市,但到底什么是“拒絕融入”的建筑,畢竟難以判斷。有人說,日本建筑師黑川紀章設計的凡高博物館是“博物館廣場最礙眼的建筑”。2012年上半年,奧地利建筑師德魯甘·梅思爾設計的荷蘭“眼”電影學院受到了荷蘭人難得的慷慨歡迎,又成為一個異數。而這一切就發生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新館竣工之前,人們幾乎就要相信這是對待“標新立異”建筑的一個態度轉變。但是,新館最終還是成了一個“拒絕融入”的建筑。
除卻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新館本身,荷蘭人還由此進行了更多的深刻反思。有批評者說,10多年來,阿姆斯特丹市遭受了太多代價高昂和破壞性的建設,很多建設項目不能如期完工且目光短淺。人們連帶反思了荷蘭著名的博物館廣場,認為它規劃得很糟糕,“不像事先規劃好的華盛頓購物中心和柏林的博物館島,所有的公共建筑都是事后添加的”。有人對博物館廣場的形象這樣描述道:“離城市主要公園只有3個街區,是人們常去的地方,抗議者也在此集會。中央曾有一條馬路,不知怎么還擠出了一個停車場和一個超市!
更有批評家進一步指出“畢爾巴鄂效應很大程度上是一個神話”。他們認為,只有弗蘭克·蓋里(西班牙畢爾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館的加拿大建筑設計師)的建筑是不足以轉變整個城市的,閃耀的建筑很少能夠真正讓臨近區域變得年輕,僅是建筑設計本身也不能保證參觀人群和資金流入!翱杀氖,博物館,連同這個城市,還在揮霍財富去追求這樣的假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