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林:“隱居”的樂土
作為一個狀元郎的后代,葉放不認為隱士只是歷史記憶,“讀書人素以功名為命,歸隱田園只是無奈之舉!被蛘咦摺敖K南捷徑”,在君王不遠處高調退隱,以退為進盼皇帝“三顧茅廬”,或者仕途不順,告老還鄉,只有解甲歸田一條道路!皻w隱永遠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以‘隱’之形態求‘逸’之狀態,在‘隱’的悠然自由中,求得‘逸’的瀟灑快樂!
自古江南多書生,在這里,園林自然也是他們“隱居”的樂土,被精致地修剪過的自然美景寄托著他們的閑適之趣。在這里,每個書生都記得沈復和蕓娘的《浮生六記》,記得他們不大的院子里有著盆景,不奢靡的生活有幾碟精細的點心,不富有的日常里點綴著風雅和情趣,葉放自然不例外。
沒有坐擁園子的歲月,也許,葉放更有隱士作風。他一畢業就進畫院工作,多年都是一個拿工資的畫家。平常的日子,他想起來就騎著自行車去畫院進行創作,或者拿著畫板去找個經典的名園寫生,或者只是三五知己一起吃飯聊天。葉放的生活與朋友圈堪稱單純,文藝、自由、講情趣,與積極拼搏的主流價值觀不同,他偏安一隅的小日子過得殷實而安逸。
自從有了自己的園子,葉放的隱居生活算是昭告天下了。首先,很多人沖著園子來了。比如一群海外博物館館長突然登門拜訪,說想看看私家園林的生活,隨即旅行社一個電話跟來了——我們可以組團來參觀你家院子么?比如朋友蔡瀾攜帶美女嘉賓在這里拍攝了太湖家宴,隨即小年夜就有人慕名來電定年夜飯了。比如媒體的拍攝采訪一撥又一撥,體貼人的葉放只能為大家刻好一張“春夏秋冬的園林”的碟片,以備不時之需。
其次,以園會友。產生了很多新的工作、生活與朋友。葉放從一個畫家變成一個跨界藝術家,很多園林設計的研討會希望他參加。而伺候園子,是他新添的另一項工作。家里的園丁時常需要他的“美學意見”,參與一起修剪枝葉、打理花木、殺蟲避蟲害。而最近,葉放操心的則是家里來了一些野灰鷺,想著怎么把它處理掉。葉放退隱園林,卻更深入“上流社會”的江湖了,坐擁自己的清雅空間,自然往來無白丁。他知道意大利某高層官員的中國行程,知道隱居畫家的鄉間趣聞,也知道某位女作家最近在蘇州擺了第一桌婚宴……
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士大夫
朋友評價葉放“比你有錢的人多了去,但是看不到一個比你更會生活的人”,而葉放評價自己——“我算是玩物不喪志。明朝文人的愛好,我都有,除了那些我沒法實現的香艷愛好!
在園林,這個立體形態的生活空間里,葉放的愛好成為園林生活展示的一部分。他堅信,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士大夫,于是幫忙朋友做一些壽宴或者一些主題聚會,那些稱作“花市雅集”。品茶飲酒自不必說,好玩的是聚會間,有的客人用宋朝官話唱一首蘇州評彈,2005年的一次家宴上,葉放甚至把白先勇的班子請來,在園子里演出了袖珍版的實景昆曲《牡丹亭》。葉放家的客廳里插放著很多紅色的紙扇子,乍一看,以為是擺設,其實是雅集家宴的菜譜。3年前葉放更和臺灣建筑師登琨艷合伙,花25萬元買下了一條太湖上的五桅老船,在這樣的環境里,把典型的古典船菜端給朋友欣賞。
葉放自然有自己不掩飾的小得意。畢竟自己這個遍植50多種花木,用了70多噸太湖石的現代園林,造價只要200萬,每月5家分攤的養園費用是1000元出頭,一切生活情趣的費用出人意外的低廉,而葉放堅定認為錢不能買來情趣。隱居田園的夢想日益成為這個時代的潮流,在葉放之后,蘇州大大小小有100多家私家園林,有童年園居記憶的葉放自然看不起那些人,他記得他的作家朋友說:“有些人住園林,就像住在片場里。”
隱居在園林里,并不意味著一切都生活在美好里。葉放說眾人只看到他喝茶聊天享受生活的五分之一的人生,剩下五分之四的生活,他的辛苦也不足為人道。“比如做泥塑,4個小時專注地在忙,連一旁的工人都不相信我能這么吃得起苦!敝劣谄渌,荷花的倩影只是驚鴻一瞥,葉放說:“很多別人有的人生不如意,我都經歷過!
葉放,1962年生。其先祖是乾隆朝狀元畢沅。700萬元建造私家園林。定期舉行清供雅集,以桂花入菜,以古琴為樂,文人雅客匯集,在自家園子里隔著水音聽昆曲,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曾在其園內悄悄上演。這是一個怎樣生活的人?采訪前日,關掉電腦,燈光一盞,我索性翻開豎版“牡丹亭”:“裊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
南石皮記坐落在蘇州十全街南石皮弄,和想象中的遺世獨立不同,竟然是在一個現代小區內的聯體別墅群中。一路按照保安的指示走進去,心生疑惑,這樣一個鬧區里的別墅群如何承載中國文人的士大夫夢想。長頭發的畫家就在門前,此人便是以蘇州私人園林居士聞名的葉放。
雨仍然下著,跟著主人走進去——靠窗的棋盤,面壁的古琴,造型各異的古典花瓶,別致的花枝,一下子,雨里步行的狼狽,用手機聯絡尋找地址的慌張,就全部熨帖下來了。一壺熱茶,幾樣小食,窗外的雨聲間錯有致,聲音也不由自主輕柔下來,園子雖在窗外,人卻已然沾染了園子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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