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大審美出了問題 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馮驥才
我剛才記了幾位演講嘉賓的觀點和概念,覺得很有意思。
第一個概念是現代主義。我覺得在中國藝術界、文學界、建筑界,還有設計界,恐怕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妖魔式的東西,也說不好這個現代主義是皇帝的新衣還是個燙手的山芋,抑或像是抽煙的人吐一口煙,是聞得見味兒但是看不著的東西?
前不久我在俄羅斯美術館看到馬列維奇的畫,他確實打通了那個時代的特點,解釋了藝術是什么,使藝術家的思考一下子從具象到了抽象。但是如果今天把馬列維奇的畫還作為一個新作掛在美術館,你會有什么感覺?你一定覺得它陳舊不堪。這種模仿西方所謂現代主義的作品恰恰布滿了中國的文化界,無論文學界還是藝術界,這是使我們的文化出現各種亂象的根源之一。
第二,剛才李虎說了一個詞“動人的空間”,這個詞特別好。人類文明史是這樣發展的,無論是人類的藝術史還是文化史,先是一個自發的藝術、自發的文化、自發的文明,然后進入自覺。從文化史上說,是自發的文化、自覺的文化,然后是文化的自覺。藝術、設計一旦由自發到自覺以后,就要專業化。設計進入了專業化之后,一個偉大的進步就是人性關懷,剛才李虎講的“動人的空間”、“神秘的光影”,正是如此。
第三個概念是“社會角色”。我們的設計最大的問題恐怕是社會角色問題。如果設計是藝術的話,應該說設計是一個最被動的藝術。首先,設計師是乙方,而甲方都是唯意志論的,他們要顯示自己的權威或者是商業利益的訴求。我們的設計師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樣的背景下走得出去嗎?
今天論壇的題目非常好,這個十字路口上一條經線,一條緯線,經線是豎線,豎線實際上就是歷史,就是時間。我們的設計從古代到近代到當代,當走到現代的時候我們無路可逃。我們的現代性出了問題,我們不知道中國的現代性是什么,我們好像只有抄襲,進入一個怪圈,在東方、西方各種成熟的設計風格之間徘徊,一直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們正好在這樣的一個十字中間點上彷徨,找不到出路。
著名建筑設計師丹尼爾·里伯斯金有句話,他說人的一切全是設計出來的,我們屋子里的一切,我們的衣服,我們的筆,我們的話筒,燈光、建筑、室內裝修、照相機、閃光燈,等等,一切全是設計出來的。如果我們的設計有了問題,我們的生活也就有問題了。我們的生活出了什么問題?是我們的大審美出現了問題。我們的大審美,在拜金主義這樣一個環境,不像明代那么清晰,也不像唐代那么清晰,甚至不像乾隆那個時候,如今我們的審美充滿了亂象。
我們的設計應該朝哪走?我想必須要找到一個對應物,我認為是北歐。如果我們今天到北歐,會發現北歐的審美非常清晰,設計以直線的為多,很少人工的雕飾,木頭用原木,能聞到木頭的氣息。當然這其中有一個環保的概念。北歐的歷史沒有包袱,簡樸是它自發的一種審美樣式,但是自然過渡到現代的簡約,它比任何中歐國家、南歐國家更接近現代簡約的要求。這個過程的完成,真是了不起。此外,它還必須有一個設計師的共同的自覺,一個設計師完成自己的作品是容易的,而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完成一個地域的審美、一個民族的審美是很難的,因為它必須有一個共同的自覺。
今天的藝術講壇所引發的思考,可能要交給大家,不是今天就可以解決的。因為論壇就是把所有觀點都放在那兒,文化問題是永遠沒有結論的,也正因為沒有結論,才更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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