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之師宣,西之祐信
早期浮世繪有“東之師宣,西之祐信”之說,與東都的菱川師宣相對應,西京的西川祐信也創(chuàng)作頗豐,只是由于許多場景均已在師宣的作品中出現(xiàn)過,因此祐信的名聲不逮。然而他的粉絲也不少,《獨寢》的作者柳澤淇園便對他便相當欣賞:“若論繪之名家,除西川祐信外更無他人。西川祐信誠為浮世繪之圣手也。”《江戶四十八手》的作者白倉敬彥認為“師宣描繪的色戀世界,是以武家為背景;而祐信所描繪的,則屬町家社會的色戀樣貌。” 祐信將浮世繪帶離“將軍府”,把視野投向了升斗小民的色戀世界。
禁令時期的西川祐信,影響力不斷向東延伸。菱川師宣的風格漸漸沒落,兩股力量并為一枝。而深受祐信影響的鈴木春信,開創(chuàng)了彩色版畫,五彩斑斕的“色戀”風格,一下席卷了整個江戶的浮世繪世界。日后的浮世繪大師,包括葛飾北齋、喜多川歌磨、鳥居清信、奧村政信等均有創(chuàng)作頗豐的“春宮”。然而在構圖上大多模仿為主,各種不同的色戀樣態(tài)卻早已被菱川師宣和西川祐信都畫完了。
然而喜多川歌磨、鳥居清信又發(fā)展了多色套印的“錦繪”,將美女畫發(fā)揮到了極致。張愛玲曾在文章《忘不了的畫》中,描寫過喜多川歌磨記錄藝伎24小時生活的《青樓十二時》,“《青樓十二時》里我只記得丑時的一張,深宵的女人換上家用的木屐,一只手捉住胸前的輕花衣服,防它滑下肩來,一只手握著一炷香,香頭飄出細細的煙。有丫頭蹲在一邊伺候著,畫得比她小許多。她立在那里,像是太高,低垂的頸子太細,太長,還沒踏到木屐上的小白腳又小得不適合,然而她確實知道她是被愛著的,雖然那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那里。因為心定,夜顯得更靜了,也更悠久。”
待到19世紀,馬奈、莫奈、塞尚等印象派畫家更是浮世繪畫家那里學得“前縮透視法”、“散點透視法”,及“重疊透視法”,一舉改變了歐洲“定點透視法”主導的藝術景觀。野史上說,當時日本向歐洲出口許多瓷器,而那些用來塞箱縫的紙上,便描繪著浮世繪,遂立刻走紅歐洲,成為上流社會的最愛。
與魯迅同時代的日本散文家永井荷風的名篇《邪與媚——關于浮世繪》中,總結了早已凋零的浮世繪,“最耐人尋味的東西,它的身上可能具備兩種品質:邪與媚。浮世繪就有這樣的品質。邪與媚的統(tǒng)一,讓感觀的享樂的世界有了豐富的質感,沉甸甸地,如晚熟的高粱,所有的穗子都垂下來了,富足的,殷實的,直達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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