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公安局發布消息,一名48歲王姓導演涉嫌嫖娼被抓,媒體證實這個導演就是王全安。據說王全安是連續三晚嫖娼,8、9、10日,其中9日還同時跟兩個女子,10日在北京東城區某小區一單元樓里嫖呂某某時被抓個現行。
對這事,眾說紛紜。有說王全安你有張雨綺這么漂亮老婆了,還去找別人?這種人基本是沒能娶上張雨綺這樣女人的“賴蛤蟆”,就好像過去老百姓想象林彪,“有自行車騎,還反對毛主席!”庸人之見。但即使庸人,只要是男人也都知道“妻不如偷”的,再漂亮的妻也會被厭倦,男人就喜歡“貓嘗腥”。當年我在日本,一度在“卡芭萊”干活,這種地方是不允許性交易的,不只因法律不允許,老板也不允許。年輕貌美女孩不把心思放在釣客人欲望上,簡單地投懷送抱,被老板知道,輕則責罵,重則走人。我《移民》里的女主人公就有類似經歷。對嫖妓作如上感想的人,實在是可笑。
還有說王全安作為名導,沒有去“潛規則”女演員,而去嫖娼,值得肯定。說這話的犯的是跟前者一樣的錯誤。你怎么就斷定女演員就比妓女有魅力?何況你怎么知道“潛”還是沒“潛”?既然是“潛”。
當然這么說的人是有“潛臺詞”的,是潛在針對社會。于是就有了第三種觀點:嫖是人家自己的事。雖然我竭力開明,但這嫖還真不是個人的事。人是社會的人,有了婚姻家庭,還是婚姻的人、家庭的人,王嫖娼至少關系到一個別人,就是他的妻子張雨綺。除非張雨綺愿意,真覺得夫妻本來就是“臨時工”。但即使是“臨時工”,給我打工期間也不能隨便給別人打工吧?
還有一種被廣泛鼓掌的觀點,即:當局大張旗鼓報道藝術家的襠下事,是企圖轉移民眾對更重要問題的關注,比如腐敗。當然是。我曾說過,中國最大的問題就是政治問題,一切都事關政治,什么經濟,什么文學藝術,什么體育,什么道德,都不過是政治的奴仆,性也是,所謂“掃黃”,不過是打壓異己的借口。從當局創造薄某某“發生或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系”這種句式,到大張旗鼓爆光薛蠻子,乃至揭周,包括當初說王光美、江青生活腐敗,都是政治行為。別怪我腦子里政治這跟弦繃得緊,不繃得緊,就會被政治鉆了空子。
政治很多人談了,我不想多饒舌,我只想談作為藝術家的王全安之嫖。我覺得我們可悲的就是陷在政治中,無論是賣身求榮,還是歷來順受,還是奮起反抗,包括我本人,都被政治死死纏住。談文學藝術學,談其本身的少,談著談著,就談成了社會學、政治學、法學、道德學。超越政治、道德、社會、法律來看一個人之嫖,很正常,性骨子里就是嫖,無論是對有愛的,還是沒愛的,無論是有證的、辦過儀式的,還是臨時起意的。有理論說性是文明發展的動力,其實應該是嫖。當然道德法律總是來干涉,但至少藝術家應該例外,藝術家應該有道德法律的豁免權。我這么說是基于不認可藝術家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這個前提的,這是我們歷來的誤區,覺得文藝要起到鼓舞人民、教育人民的作用,其實文藝沒有這作用,只有提供另一種生存邏輯的作用。“人類靈魂工程師”是教師,教師是文明穩定和發展的力量,而藝術家不是。
在這種定位之下來看王全安之嫖,覺得索然。人家這么嫖,你一個藝術家也這么嫖,即使是同時跟兩個,即使是“三連晚”,也不過是庸常之好。在中國往往發生這種情形:普通人對藝術家欲望特別感興趣,但藝術家的欲望其實不過是常人之欲。我們的小說、電影表現男人苦悶,往往如搭順風車似的寫到去喝酒、去嫖,最多拿鞭子打。曾經跟一個我以為藝術段位尚可的人探討“虐戀”,他竟然也只是津津樂道于鞭打,讓我不知再怎么探討下去。李安的《色戒》也用性虐動作吸引觀眾,事實也還真是吸引了觀眾,真是可悲。女作家有的好些,我們男作家寫到性,寫搞女人的多,寫愛女人的不多,因為寫作者只有庸常的性認識,不知道什么是性,就好像不知道怎么正視生命,正論者只會“人道主義”,負論者就耍流氓。這是我們整個民族精神境界上的低矮。如此低矮的精神,如何創造出偉大的作品?
對性,中國作家藝術家的洞察力往往也就是常人的水平,他們只知道嫖,他們無法探索“性之暗”——虐戀、獻身、情死……諸如此類性的變態世界。因為他們本身不變態。變態是一種能力,一種創造力,甚至不是經過訓練而達到的。王全安導演的《白鹿原》很多人看后覺得不滿足,導演則強調是被刪太多。也許看了未刪節版,很多國人會滿足罷?但我仍不能滿足。實際上,《白鹿原》原小說就存在著一個要命的問題:平庸的性描寫,陳忠實最會捕捉女人的地方不過是乳房像白鴿一樣飛撲出來,還有就是渾圓的尻子。中國作家難以寫出杰出的作品,一個重要原因是寫不好性:寫不好性,因為他們本身性的段位很低。
所以,我更關心藝術家王全安的藝術段位,既然是嫖,他是藝術之嫖,還是常人之嫖?他射了沒有?——射了是性欲,沒射是藝術,引而不射是思想,無對象而射則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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